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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經濟五四三】王道一：無法永續經營的退休金制度，就是個強迫參加的老鼠會！

天下雜誌   作者:王道一   2015/07/17

由於不同職業的退休金不一樣，最近引起社會上的一些討論，甚至有人懷疑：軍公教的退休福利這麼好，是不是會吃垮台灣啊？

其實，軍公教不會吃垮台灣，但是「退休軍公教」確實可能吃垮「現職軍公教」，而且整體來看，台灣的退休老人的確正在吃垮台灣的年輕人。

也就是說，從個別職業來看，沒有人會吃垮台灣。不過現況的確是「現在還在工作的年輕軍公教」每個月繳退撫基金，讓已經退休的資深人員領月退，甚至有部分退休人員所得替代率可以超過百分之一百、領得比在職的時候還多，可是到這些年輕人要退休的時候，其實是領不到那樣的錢，因為公保屆時大概已經倒了、付不出來了。

而且台灣「整體」的退休金制度是個「強迫參加的老鼠會」，也就是經濟學上所說的龐氏騙局（Ponzi Scheme）。因此，這個無法永續經營的制度勢必要改變，不然勢必要倒債（付不出退休金）。因此，所有「繳得特別少」、「領得特別多」的職業類別，就會變成必須優先改革的對象。

● 台灣「整體」的退休金制度

目前台灣的退休金制度有點複雜，但卻是一個「強制所有人都要參加」、強迫中獎的退休金制度。這個「整體」的退休金制度其實是許多個別職業的退休金制度綜合起來的結果：軍人有軍保，公教人員有公保，勞工有勞保（註一），農民有農保，然後「剩下所有人」都要參加國民年金。

因為有這個「剩下所有人」的緣故，台灣各式各樣的退休金制度都被綁在一起了：你如果不是保勞保、軍保，就是保公保、農保，不然就得繳國民年金。反正任何人都跑不掉，一定會保到其中一個、強迫中獎。

問題是，台灣不同職業的退休金制度，個個都是「現職者繳得少、退休人員領的多」，都是無法長期維持的。

根據維基百科，軍人退撫基金將於2018年破產，教育人員退撫基金將於2026年破產，勞保基金預計2027年破產，公務人員退撫基金將於2029年破產。（註二）

而且，連「剩下所有人」都要柔性強制納保的國民年金，也是無法長期維持的！勞保局自己拍攝的國民年金廣告都說：「國民年金，每天存一點點，65歲後每個月都可領一筆錢，三年多就回本！」（註三）

所以，在各樣資產投資報酬率都不高的今天，勞保局如果不是在詛咒大家69歲前就會死掉的話，那就是表示這是個強迫參加的老鼠會，而且擺明是要讓政府去填洞囉！

因此，全部合在一起看的時候，你就會發現，不管是甚麼保，大家都是繳得少、領得多，使得台灣的退休金制度「整體而言」不可能長期維持下去，在可預見的未來會需要提高現職人員繳納的保費，或者降低退休給付，不然就是政府需要另外挹注資金。

● 政府挹注資金不就行了？

問題是政府如果要對「所有」的退休金都挹注足夠資金，這就是要認列台灣的「隱藏性負債」，讓台灣的國債三級跳。目前已經認列的政府債務，中央跟地方加起來近六兆、逼近GDP的四成，但是光是勞保跟公保各自的「隱藏性負債」就都是六兆多。因此，認列之後國債會增加兩倍不只、超過台灣GDP的120%，大概就是準備上看希臘等歐豬各國爆發財政危機時的債務比例了。（註四）

畢竟羊毛出在羊身上：政府的收入來自於全體納稅人，而全體納稅人又通通「被參加」台灣的退休制度。如果整體的退休制度都需要政府補貼的話，就等於是全體納稅人必須補貼全體納稅人，也就是自己補貼自己。

因此，台灣不太可能通通由政府買單，而是必須提高現職人員繳納的保費，或者是降低退休給付。

根據主計總處的計算，要讓勞保、公保「自償」（也就是可以永續經營），現職人員的保費，必須把提撥率提高到四成上下才行。也就是說，還在職的年輕人每個月的收入都必須拿出四十趴來繳勞保、公保，才有可能讓這些退休金制度長期維持下去。

這樣的「高稅率」顯然是不太可行的，但這也就表示現在退休的人拿到的退休金實在太高了，現在還在工作的人未來退休的時候根本領不到這麼多，不然退撫基金一定會被吃垮。

但這就表示，目前台灣的退休金制度其實就是「退休人員」在吃垮「現職人員」、「退休軍公教」在吃垮「現職軍公教」。因此，即使沒有人在吃垮台灣，一個「退休世代剝削年輕世代」的情景，仍然在台灣不斷上演，而且那些得了便宜的人還要賣乖、順便酸人家是草莓族、一代不如一代！

所以，惟有思考如何降低退休給付，才能讓台灣的退休金制度永續經營。而當我們開始檢討如何降低的時候，自然會出現「該怎麼刪？」、「為什麼你可以領得比我多」的比較問題。

關於應該如何降低給付，大家可能會有不同的看法，但是面對這個強迫參加的老鼠會，你我都有責任要把不同的意見拿出來討論，凝聚出一個改革的共識，不然就可能不小心變成最後一隻跑不掉的老鼠囉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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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延伸閱讀】

台灣經濟研究院國家經濟發展戰略中心報告：《年金改革不能坐視人口老化之影響》（研究員：莊朝榮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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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一：因為新舊制的關係，勞工的退休金有分勞保跟勞退，軍公教的退休金制度也有分軍保、退撫跟公保等等，其實有點複雜。但是這邊為了行文方便，籠統地把所有「有勞工身分就能領」的叫「勞保」，所有公教人員能領到的統稱「公保」，不是指狹義的「勞保」跟「公保」。

註二：維基百科對軍公教退撫基金破產的日期估計

維基百科對勞保基金破產的日期估計

註三：勞保局拍攝的「國民年金廣告‧西瓜篇」

註四：中央社2015年7月14日報導，『根據財政部公布的統計資料，2014年底各級政府舉借一年以上非自償性公共債務未償餘額達5兆9851億元，中央及地方政府分別有5兆2539億元及7312億元，共占當年度GDP37.2%。』而且如果再加上「公共保留地徵收潛藏成本」就會高達GDP的160%：『林建甫指出，國內未列入前項債務計算的政府潛藏負債事項，包括軍公教人員退撫金、勞保潛藏負債、公共保留地徵收潛藏成本，估計約為17兆元，加上政府債務高達近24兆元，達到GDP的160%。』

資料來源：http://opinion.cw.com.tw/blog/profile/326/article/309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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